2018年6月16日 星期六

愛的叮嚀100

親愛的同學大家好:
     下週六就畢業了,看你們三五成群,說話、歡笑、寫卡片,也顯出了離別依依,多年同窗的情誼,想必在你的心中已留下深刻的印記。最後一次「愛的叮嚀」,不論到哪裡,年紀有多大,心中要常存光明、善念及文化,照亮自己,也利益別人。

     這週再分享一篇美文,多讀美文,讓心靈更空靈、柔軟,覺性也因此而生。
                             山水之欸乃             簡媜
    清晨,薄如蟬翼的清晨,我不敢貿然去踩徑旁一宿的躺葉,怕脆碎的聲音太響,驚破這一匹尚未卷收的蟬紗。
    深深地吸吮,沁入了山之閨女那冰清的體溫,我不敢貿然地傾吐,怕隔夜的濁氣污染了這靈秀的山間。
    夾徑,接引佛依然以不倦不懈的手,日夜垂念那迷了津渡的眾生。我停佇、問訊,觀他那不曾闔的眼,覺念他是這山這水這世間唯一的清醒者。而此時,醒著,看我,只不過一個愚昧的路人,敢來迢迢領這份山水之情。
    迎坡之後,竹如簾。不是風動,也不是心動,是簾上湘繡的竹葉不自覺地在翻夢。是否,有那樣的靈犀與我相契,同夢游這山林的曲折?
  憑欄,才知「登高可以望遠」不是古人詩句,而是每一個欲歸的心靈的高度!那山邈邈,如玉石鎮了這世間的晨、夜,那茫茫的,是不是一匹清水要洗兒女情癡?
    正凝眸,從山的背後探起一條光芒,慢慢地攀起山尖,彷彿還不及撲塵,便滑落了時間這塊裹帕,向人間擲來一顆七眩寶珠!一時,寶珠的顏色溶著,渲染出滿幅的山水畫彩。
    高屏溪的身姿靈活起來,一如醒來的白蛇。溪太長,身子就止不住要婀娜,柔媚似的秀髮,又安穩如絹帛。
    山在水裡,日又在山上,便傾倒了一筐金屑,浮動于水中。我正癡想,這不小心跌落的金屑該如何淘洗時,一葉扁舟筏過。不見有釣竿,也不見有竹簍,過眼時,便被他拾去許多沙金。而他仍是悠悠一撐而過,彷彿不知自己沾染了一身金屑,真是得「無得之得」!這溪水頓時成了一部金剛經,而他,是好一個須菩提!我因而欣羡,他是這樣富有的人。
    有鴿群迴天飛去,那蟬紗果然已被捲收。遠遠的山頭,傳來打板的聲音,我知道寺院的師父們又要挑起一擔的工作了。
    才回身,便感覺竹葉如醒張的隻隻鳳眼。隻隻把我看成一身壁上的遊影。

2018年6月9日 星期六

愛的叮嚀99


親愛的同學大家好:
    會考成績出來了,也做了落點分析,回去要告知家長,再次確定你的志願選填。其次,靜心欣賞以下的美文,提升自己語文的領會能力與意境,讓知識與內涵逐漸成長。
                            紫藤蘿瀑布            宗璞
    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從未見過開得這樣盛的藤蘿,只見一片輝煌的淡紫色,像一條瀑布,從空中垂下,不見其發端,也不見其終極。只是深深淺淺的紫,仿佛在流動,在歡笑,在不停地生長。紫色的大條幅上,泛著點點銀光,就像迸濺的水花。仔細看時,才知道那時每一朵紫花中最淺淡的部分,在和陽光互相挑逗。
    這裏春紅已謝,沒有賞花的人群,也沒有蜂圍蝶陣。有的就是這一樹閃光的、盛開的藤蘿。花朵兒一串挨著一串,一朵接著一朵,彼此推著擠著,好不活潑熱鬧!
    「我在開花!」它們在笑。
    「我在開花!」它們嚷嚷。
    每一穗花都是上面的盛開、下面的待放 。顔色便上淺下深,好像那紫色沈澱下來了,沈澱在最嫩最小的花苞裏。每一朵盛開的花就像是一個張滿了的帆,帆下帶著尖底的艙,船艙鼓鼓的;又像一個忍俊不禁的笑容,就要綻放似的。那裏裝的什麽仙露瓊漿?我湊上去,想摘一朵。
    但是我沒有摘。我沒有摘花的習慣。我只是佇立凝望,覺得這一條紫藤蘿瀑布不只在我眼前,也在我心上緩緩流過。流著流著,它帶走了這些時一直壓在我心上的焦慮和悲痛,那是關於生死謎、手足情的。我沈浸在這生機勃勃的花朵的光輝中,別的一切暫時都不存在,有的只是精神的寧靜和生的喜悅。
    這裏除了光彩,還有淡淡的芳香,與百花濃香相比,藤蘿花香氣似乎也是淺紫色的,夢幻一般輕輕地籠罩著我。忽然記起十多年前家門外也曾有過一大株紫藤蘿,它依傍一株枯槐爬得很高,但花朵從來都稀落,東一穗西一串伶仃地挂在樹梢,好像在試探什麽。後來索性連那稀零的花串也沒有了。園中別的紫藤花架也都拆掉,改種了果樹。那時的說法是,花和生活腐化有什麽必然關係。我曾遺憾地想:這裏再也看不見藤蘿花了。
    過了這麽多年,藤蘿又開花了,而且開得這樣盛,這樣密,紫色的瀑布遮住了粗壯的盤虯臥龍般的枝幹,不斷地流著,流著,流向人的心底。
    花和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我撫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紫色的花艙,那裏滿裝生命的酒釀,它張滿了帆,在這閃光的花的河流上航行。它是萬花種的一朵,也正是一朵一朵花,組成了萬花燦爛的流動的瀑布。
    在這淺紫色的光輝和淺紫色的芳香中,我不覺加快了腳步。

2018年6月2日 星期六

愛的叮嚀98


親愛的同學大家好:
     下週五會考成績會出來,週六或許可知道落點,所以這週回家要跟家長再討論好小黃本中該填的項目。
     這週跟你們分享一篇美文,希望你慢慢欣賞,給自己一次文字的饗宴。

                   水井和馬燈           楊牧

    長大以後就沒看到過水井,心中卻一直嚮往著。 似乎水井已經變成詩句裡的意象了,不再屬於這個世界了,我一閉眼就能看到一個爬滿綠苔的井湄,響著許多童話一般的鈴聲,許多故事,許多螢火。 
   
而且我戀愛著那種掛著馬燈的黑夜——畫片裡的,彩色電影裡的——那種朦朧的,昏黃的,帶著催眠性的古老的馬燈一直亮著,在我心底亮著。 我心中就點著那種燈,永不枯油的,帶著煙漬的古老的馬燈。 我多麼嚮往那種古舊的黃昏氣,那種守著孤星的淒清,那種秋風下的孤傲。 
   
水井和馬燈永遠在我腦海裡浮現。 我夢過它們,走路的時候想過它們;在樹下假寐的時候輕喚過它們——啊,美麗的水井,啊,神奇的馬燈。 它們是我生命的兩個小世界。 那麼近,又那麼遠。 永遠沒有休止地浮現,碰撞,遊移。 明現,淡去。 我夢中的世界,我夢中的水井和馬燈。 是的,它們在我夢中總是長著青苔,沾著煙漬的,它們的樣子那麼原始,它們真美。 
   
命運待我們真好,世界多麼廣闊,而時間又是激蕩的長流。 生命真是一個奇蹟一個奇蹟堆積起來的——你可能浪費二十年光陰一無所獲,空手悵惘;你也可能在幾天晨暮裡嘗盡一切冷暖和憂患。 你在夜色裡踟躕過嗎? 你恐懼過嗎? 你憂慮過嗎? 生命不是憂慮,生命是讓我們在笑容和淚水裡體認的。 笑聲終止的時候,淚水拭乾的時候,我們就在小小的懼怕中成長了。 就如我這一次來到金門,這個烽火中的小島,未來之前,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焦慮,那麼猶豫怔忡。 一直到踏上了這一片土地,在黃沙和綠樹間看到了我夢寐中的水井;在張著蛛網的屋樑間看到我夢寐中的馬燈。 啊,生命,多麼神奇可愛的生命! 啊,生命,你疊起的高潮多麼動人,多麼美好! 
   
我非但看到了水井,我一下子看到了四口,在這小小的山坳裡,每一口都像一顆童話裡的小星星,閃爍著,永不停息地閃爍著。 我一下子回到了孩提的時刻。 坐在井湄,沉湎入深遠的日子,那些長著綠苔的古舊的老日子。 我不但看到了它們,而且自己打水。 你在井邊打過水嗎? 那種經驗好極了,有趣極了。 你站在井湄,把吊桶往井底扔,慢點,你會在水破以前照見自己的影子,影子就在水面上,墨綠的,悠美的,在那一剎那間你看到了自己,比銅鏡裡的自己還真實,因為井是原始的,原始使我們看到最真實的自我。 你扔下了水桶,拉緊繩子,用力往左右一擺,桶子翻了,水就咕咕咕灌滿了,你拉起一桶清水。 當然,有時候水是渾的,帶了黃沙,那大約是一口新井,舊井只有清澈的冷泌的水,那咱冷泌是沁人的。 你洗過荒山的泉水嗎? 如你試過,你便知道井水的冷冽了,那種使人純真潔淨的冷冽。 
   
我夢中的水井如今被我佔有了。 窗外便有一口,井湄經常是潮濕的,陽光似乎曬不幹它。 可惜它不在大樹下,要不然它就長滿青苔。 我在井邊沐浴,沒有任何邪想,井淨化了我,美化了我的行伍生活。 
   
昨晚第一次點起馬燈來,那種喜悅是不能說的。 在大學讀書的時候,曾經看到一個西班牙神父如何輕易地在一間墨西哥式的小教堂裡點氣燈,他的手背上閃著地中海的傳奇和耶路撒冷的神話,我沉醉在全無宗教的寧靜中。 那時我想,有一天我必將能夠親手點一次馬燈。 如今我每天都同馬燈在一起了,我的生命真是最仁慈的神的安排,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 
   
那馬燈的光亮是有限的。 它是一個每天都要擦拭的玻璃瓶子,裝上煤油。 那煙漬是古老的,美的,尤其當清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 它掛在屋樑上,閃著昏黃的光,有時也跳動,和蠟燭一樣;但它比蠟燭安定,而且撒在地上的光影更闊更悠柔,永遠像畫片裡一般,柔口,均勻,沒有一絲紊亂。 我有把它提到桌子上,就著它讀一首湯瑪士葛萊的長詩,有時就著它寫信給遠在異國的聰聰,聰如果知道,一定非常喜歡。 有時我凝視,那左右分開的燈心,一切幻想和遐思都跳躍出來。 
   
你還埋怨什麼呢? 樹葉低語地問我,埋怨什麼? 我什麼都不埋怨——十月的金門島秋意也慢慢濃了,夜來風涼,特別想到故人遠適,坐在井湄,張望盞盞風中的馬燈,生命何嘗不是充實而神奇的呢?

2018年5月26日 星期六

愛的叮嚀97


親愛的同學大家好:
     會考完,大家也放鬆了,但是課程仍照樣進行,不管是銜接高中或是較趣味性的課程,你們只要認真學習必然有收穫與成長。國文方面,老師想最後幾週多選一些優美散文與你們分享,培養美感在生活中扮演著重要的影響,有美感的人,他的氣質、言行會讓人感覺舒服,人際關係也好,而美感需要從平常培養,閱讀是很好的方法,希望你們在選擇書籍時,多選好的、美的作品,讓性情從薰陶中提升。
                     不驚田水冷霜霜            吳晟
        難得今天又是假日,本以為可以晚點起床,因而昨晚放心的縮在被窩裡,多看了幾頁書,拖到深夜才睡。一大早,母親卻一再催喚我,叫我陪伊去田裡。望向窗外,天才曚曚亮。稍一掀開棉被,冰冷的寒氣,緊逼過來,但在母親一再的催喚下,我怎敢賴著不起來。
        這是深冬時節,朝陽未起的清晨,特別寒冷。即使沒有風,迷濛的霧氣,挾著寒氣,絲絲滲進肌膚,無從抵禦;更何況一陣一陣冷風,拂過沒有遮攔的田野,往身上撲來,令人不由得連打寒噤。
母親站在秧田裡,對我催道:「還站在那裡不動,趕快下來幫忙啊!」
        我站在田埂上,不斷搓著雙手,腳伸向秧田裡的水探一探,一股冷冽的寒氣直透進體內,連忙縮起來,叫了一聲:「哇!這樣冷。」
        母親不高興的說:「這樣就喊冷。你沒看到四邊的田裡,誰家不是急急的在潑水。還站在那裡喊冷,等下太陽出來,秧苗不知會枯掉多少。」
        望望滿園青翠鮮嫩的秧苗,每一片葉上沾滿了細小的水珠,母親說,沾在秧葉上的細小水珠,是霜水而不是露水,在朝陽升起之前,就必須用水潑掉,不然太陽一照,秧心大半會枯萎,這一期的秧苗就不夠播了。
        我不敢再遲疑,捲起褲管走下秧田裡,忍住冷霜霜的寒氣,拿起長柄的水勺,在秧田四周來回走動,一畦一畦地潑著水。母親趁此機會教導我:「昨天下午,一看天氣颳起寒風,就知道昨晚一定會下霜,秧田裡就要放滿了水,早上更要趕在太陽之前,用這些田水潑掉沾在秧葉上的霜水,而後把田水全部放掉,這樣秧苗才不會受到損害。
        想起多天前,我曾和母親一起攤開一捲一捲的塑膠紙,蓋上秧苗,我問母親,還未到插秧的日子,那些塑膠紙為什麼就要收起來呢?母親說:「怎能一直蓋著塑膠紙,秧苗長到三、四寸的時候,塑膠紙再不掀開,讓秧苗有機會吹吹風,晒晒太陽,秧苗太軟弱,莖不會硬直,播下去很容易枯萎,那還要一叢一叢地補,更加麻煩。」
        剛和母親潑好水,村人也都三三兩兩的來到田裡,有的是來犁田,有的是來插秧,彼此打著招呼,我說:「天氣這樣寒冷,田水這樣冷霜霜,大家真打拚,這麼早就來工作啊!」
        母親看了我一下,目光中充滿了責備:「大家都像你這樣怕冷,誰來種田?就要開春了,誰家不是趕著播田。秧苗一天一天長高,還能等呀!那有做工作還得選日子的。」
        母親接著說:「這只是一期稻作的起頭,往後的工作還多著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幾遍的挲草,幾遍的撒肥料,幾遍的噴農藥,還得不時顧田水、拔稗草,才能望到收割、晒穀,那一項可以拖延?還得選天氣的話,什麼都別想做。」
            是啊,誰驚田水冷霜霜!從開始浸稻種、整理田地,到插下秧苗,每年這段期間,天氣最為寒冷,而母親每天都田裡來田裡去,難怪母親的腳掌,結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繭,多年來,常凍開一道一道深深的裂痕,每一條裂痕裡,都塞滿了泥巴,因為裂痕太深,泥巴塞在裂痕裡洗不乾淨,常見到母親在夜晚的燈光下,拿著剪刀,剪去一層一層的厚皮。
        結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繭,凍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裂痕,母親這樣厚實的一雙腳掌,抗拒了多少歲月的霜寒啊!

                            有一首歌               席慕蓉
                                  1
    我是不到五歲就進了小學一年級的,在南京,在逸仙新村附近的一個小學裡,我什麼都不會,什麼也不懂,卻學會了一首老師教的歌: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的朋友在哪裡?
    在上海,在南京,
    我的朋友在這裡。
  這麼多來,我不單牢牢地記住了這首歌,並且還記住了教室裡地板上溫暖的陽光,和窗外對有人對著我微笑的外婆的笑容。
  我的女兒是在新竹上的幼稚園,三歲多的小女孩,每天早上去混兩三個鐘頭,也不過是去混吃混喝,隨便地唱唱玩玩罷了。所以那天下午,當她說要唱一首新歌給我聽的時候,我並不太在意,埋頭在書桌前的我,也不過如平日那樣,隨口地應答著她罷了。
  然而,我小小的女兒卻認真地唱起來了,用她那稚嫩的童音: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的朋友在哪裡?
    在臺北,在新竹,
    我的朋友在這裡。
  剎那之間,幾十年來家國的憂患,所有的流浪、所有的辛酸都從我心中翻騰而出,我幾乎要失聲驚呼了。轉身站起來面對著幼小的女兒,我小小的不解人事的女兒還抬著頭問我:
  “媽媽,寶貝唱得好不好聽?”
  我小聲地回答她:“好聽,寶貝唱得好聽。”
  孩子沒有聽出我聲音裡的哽咽,她高高興興地一邊唱一邊跑出去找小朋友玩了,我一個人站在屋子的中間,發現熱淚已流得滿臉。
                   2 
  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我會對那個後山上開滿了油桐花的小小學校裡的孩子們,對他們那樣羡慕的原因吧。
  是今年五月初的時候,我們新竹師專美術科的師生一起下鄉,到苗栗縣南莊國小一場“藝術服務社會”的活動。我們帶了一些作品展覽出來,再放一些電影,再請鄰近的國校學生們來一起寫生,送給他們一些獎品和紀念的禮物。雖然天氣一直很陰沉而且不斷地下著小雨,但是,所有的活動也都熱熱鬧鬧地辦起來了。
  南莊國小實在很小很小,緊緊地貼在山邊。周圍全是山,全種滿了油柚,正開著一簇一簇的白花,風吹過來,後山上的白花就一瓣一瓣地飄落下來,有的飄到山上人家的屋頂上,有的就飄落到學校的操場上來了。
  學校裡的老師和小朋友們原來大概也是企盼著這樣一天的,所以,他們也排演了一些節目來娛樂的,沒想到會下這樣的細雨,一會兒陰又一會兒晴,讓人捉摸不定。在走過走廊的時候,我不止一次地聽見小朋友在問他們的老師:
  “老師,要不要換衣服?要不要換嘛?”
  為了禮貌的關系,聲音是壓得很低很輕的,可是仍然可以感覺得出那語調裡面所含的焦急與失望。
  幸好十點多鐘的時候,天氣開始穩定了,甚至露出了陽光,擴音器裡傳出了讓小朋友回教室去換衣服的消息,三面走廊裡都有了歡呼的回響。我們被請到操場正面的走廊下,先看了中年級的國術操,然後再看低年級的毛巾舞,最後是高年級的山地舞。
  這些在山間長大的孩子們,有著和城市裡的小孩們一樣的自信,跳得好極了。我注意到他們的面容都長得很飽滿,身體也很結實,低年級那些挑毛巾舞的小朋友們,更是扭得很自在、笑容可掬,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
  在他們跟著音樂節拍舞動的時候,後山上的人家,也都站出來從高高的街邊俯矚著我們。有老人,也有抱著幼兒的婦人,也有荷鋤而過的農夫,都靠在街道的紅欄杆上,笑嘻嘻地往下看,並且一邊還指指點點的。
  我想,他們一定是在指著哪一個特別高大的是誰家的兒子,哪一個扭得特別厲害的是誰家的小女兒吧。在這樣一個小小而安定的社會裡,操場上一半的小朋友,他們大概都認得出的吧,雖然也許叫不出名字,但總知道是哪一家的孩子或孫子的吧。
  在這個滿山都種滿了油桐的小小世界裡長大的孩子,有多少他們自己無法體會出來的幸福呢?可是說不定,他們反而會找出成打的缺點來,他們會覺得這裡太偏僻、太閉塞,生活太死板,太缺少變化,因此,在他們成為少年以後,這樣安定與安靜的氣氛反而會使他們覺得煩燥和苦悶,恨不得能沖出去,到另外一個廣大無邊的世界裡,去做一個瀟瀟灑灑的流浪者的吧。
  可是,他們哪裡會知道,有多少流浪的人渴望能找到這樣一個安靜而美麗的小小角落呢?有多少流浪的人捧著一顆憔悴的心卻找不到可以安歇的地方呢?
  活動開始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小小的開幕式,師生們聚在一起聽教育部的一位司長講一段話,他對小朋友說:
  “我三十年前第一次走出校門來教書就是在這個學校,面對著和你們一樣年齡的小朋友,所以,今天看到你們,就好像又回到三十年前一樣……”
  他對小朋友說話的聲音特別溫柔,和地平常少事公辦甚至有點盛氣淩人的語調完全不一樣,站在禮堂的後面,我不禁動容。每個人的心裡,都會有較為軟弱的一點吧,面對著和三十年前一樣的天真純潔的小面孔,再剛硬的人也不由得要變成極為溫柔的吧,而我是要羡慕他還是要妒忌他呢?經過了這樣悠長的歲月,還能回來細數他少年時的脈絡,還有同樣的山,同樣的樹,同樣的校舍,同樣的操場,甚至差不多同樣的小小面孔來迎接他,他的幸福真是難以衡量的了!
  而我是要羡慕他還是妒忌他呢? 
                                      3
  在我的心裡,一直有一首歌。
  我說不出它的名字,我也唱不全它的曲調,可是,我知道它在哪裡,在我心裡最深最柔軟的一個角落,每當月亮特別清朗的晚上,風沙特別大的黃昏,或者走過一條山路的轉角,走過一片開滿了野花的廣闊原野,或者在剛亮起燈來的城市裡,在火車慢慢駛開的月臺上;在一個特定的剎那,一種似曾相識的憂傷就會襲進我的心中,而那個緩慢卻又熟悉的曲調就會准時出現,我就知道,那是我的歌——一首只屬於流浪者的歌。
  我並不怨怪我的父母,我也不怨怪我的國家,可是,命運給我的,是多麼奇怪的一種安排啊!我有一個很美麗的漢文名字,可是,那其實是我的蒙文名字的譯音而已,我有一個更美麗的蒙文名字,可是卻從來沒有機會用它。我會說國語、廣東話、英文和法文,我可以很流利地說、甚至唱,可是我卻不能用蒙古話唱完一首歌,我熟讀很多國家的歷史,我走過很多國家的城市,我甚至去了印度和尼泊爾,可是我卻從來沒見過我的故鄉。
  察哈爾盟明安旗,一個多遙遠的地方!父親說:明安在蒙文裡的意思是指一千隻羊,就是說那是一個很富裕的地方,那裡羊多,草又肥美。
  而今夜,在燈下,我實在忍不住要揣想,如果我能在一塊廣闊而肥美的草原上出生長大,今天的我,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命運了呢?
  在我的心裡,會不會有一首不一樣的歌了呢?還是說,我也許會和那些在滿山都種滿了油桐的小小世界裡長大的孩子一樣,覺得日子太單調、生活太平凡,因而對外面的一切有了無法抑止的激情,甚至在夢裡也希望自己能夠變成一個永遠的流浪者呢?
  夢與現實,到底哪一樣能夠令人滿意呢?

2018年5月11日 星期五

愛的叮嚀96


親愛的家長大家好:
     時間飛逝,下週六、日是孩子會考的時間,週六820考到1640,週日820考到1230,考場在南投高中,當天由老師帶領至考場,想陪考的家長可直接前往,週六晚上住校,週日1330在學校統一放學。週六學校會為孩子準備午餐、點心、開水。週日有點心及餐盒。
     下週五下午三點會帶孩子去看考場及灑淨水。這週三學校有浴佛及為國三祈福的活動,希望孩子們心存虔誠、恭敬的態度蒙佛加被。請您再提醒孩子準備好考試用具及手錶,方便書寫及掌控時間。

親愛的同學大家好:
    下週就要會考了,這週的心情可能特別緊張吧!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如果覺得準備得不夠充分,就要好好把握這幾天了。平常常跟你們提醒要心存善念,而且要常行善助人,尤其百善孝為先,在考試之前又逢母親節,父母就是家裡的二尊活佛,希望你在國中畢業前能為父母洗腳,來表達你的感恩心。
     這週跟你們分享以下故事,希望你們平常能養成對人恭敬的習慣,讓你能得福、少障礙。                             德重鬼神欽          蓮磬
    葉守甫,德州(今山東、河北交界處)的一位老中醫,紀曉嵐小時候見過,依稀記得他曾向紀曉嵐的父親姚安公說過一件事,是他親身經歷的奇異事件:
    我有一次從山東平原縣出發,前往海豐縣。半夜走著走著迷了路,跟隨的僕從也都散失了,只剩下我一人。這時候天色驟變,轉眼就要下大雨,附近又無村落人家,只見一間廢棄的寺院,於是決定前往躲避風雨。寺廟的門虛掩著,而門上隱約有白粉寫成的大字,我拿起打火石一點火,上面有二句話「此寺多鬼,行人勿住。」原來有人善意提醒,這間寺廟有鬼怪,勸經過的行人不要停留。
    我看得心驚膽跳,但是實在無處可以避風雨啊!於是壯膽推門進入,對著神位再三禮拜,很恭敬的說:「在下只是一個過客,遇見風雨,祈求神明庇蔭,讓我安全避雨,雨一停,我馬上就離開,決不敢久留干擾。」
    這時候,忽然聽到天花板上有聲音傳出,說:「感謝您這麼有禮貌,今日我喝得酩酊大醉,實在不適合見客,我就不招呼您了。您可在東面牆壁下休息,西面牆壁有毒蠍窩,受干擾恐會螫人。如果口渴,千萬不要喝屋簷滴下的水,恐怕有毒蛇爬過。大殿後的酸梨已經成熟,可以摘來食用解飢。」
    我聽得毛髮直立,害怕得不敢說話,等到雨勢稍停,我就禮拜道謝,愴惶地離開,好像脫離虎口一般。
    姚安公說:「寺廟門口已經明白指示,表示鬼怪曾經傷人不少。您老能得平安無恙,還讓鬼神婉轉地勸告提醒,實在是您平日總是以禮待人,沒有人不佩服您的。您以誠心對待別人,沒有人不被您感動的。雖然寺廟裡的鬼神非人類,但也是相同的道理。您不但在醫術上經驗老到,處事的經驗也是很老練啊!」(出自《閱微草堂筆記.槐西雜志二》)

2018年5月5日 星期六

愛的叮嚀95


親愛的同學大家好:
    越接近會考越希望你們能穩住情緒,不管你是緊張或壓力或已無感,但考運是重要的,有空或休息時就行善吧,善不分大小事,只在你的心意,一句讚美的話或舉手之勞皆可行善,存著喜悅的心,行善時能讓你感到快樂、幸福,也能平和你緊張、躁動之心,儘量試試看吧!
                             尋找幸福
    一個衣著高貴的美麗婦人去看心理醫生,她對醫生說自己不快樂,生活空虛無聊。
心理醫生聽完後,叫清潔地板的老婦人過來,醫生對這位有錢的女人說,讓瑪麗告訴你,她是如何找到幸福的吧。老婦人放下掃把,坐在椅子上,開始講她的故事。
    我先生得瘧疾死了,三個月後唯一的兒子也被車撞死了,我沒有親人,一無所有,睡不著覺也吃不下飯,對誰也笑不出來,甚至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一天晚上下班回家,有一隻小貓跟著我,外面那麼冷,我有點可憐牠,就讓牠進了屋,還給牠牛奶,牠把盤子都舔乾淨了,蹭著我的腿滿意地低聲叫著。幾個月來,我第一次笑了,然後我就想,幫到一隻小貓都能讓我高興,那為其他人做事應該會讓我幸福吧。
   
第二天我烤了餅乾,帶給臥病在床的鄰居,每天我都努力為別人做些好事,看到他們高興,我也很高興。
    如今我再也不會吃不好、睡不好了,通過給予他人,我找到了幸福。聽到這裡,貴婦哭了,她說:「金錢能買到的東西我都有,但是卻失去了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生活的美好不在於你有多快樂,而在於你給別人帶來多少快樂。幸福不是終點,而是旅程。幸福不是明天,而是現在。幸福不是依賴他人,而是取決於自己。幸福在於你是誰,而不在於你擁有什麼。
     下下週六、日就會考了,希望你的課業及品德善行皆能準備好。大家好好加油!